2016年,谷歌旗下AI系統AlphaGo以4:1戰勝圍棋九段高手李世石,引發了一波全球性的人工智能熱潮,大量的資金流入AI行業,AI成了整個投資圈都在聊的話題。都說生的早不如生的巧,云從科技成立于2015年,剛好乘上了這股“AI東風”。
轉眼五年過去,AI行業的又一個節點來臨,如果說此前敲響的是AI行業的晨鐘,那么這次響起的聲音更像是整個行業的暮鼓。在大量的AI泡沫破滅之后,行業的頭部企業紛紛掙扎著上市,想要逃過命運三女神所編織的命運之網,其中自然包括“AI四小龍”之一的云從。
1.疫情“糖衣炮彈”能否治好“AI小龍們”的“富貴病”
在經歷過AI融資熱潮之后,投資人試圖用更加理性的眼光來看待AI,行業火熱表象下的問題也終于無處隱藏,在2018年之后爆發。
沙利文公司發布的《2019中美人工智能產業及廠商評估》中數據顯示,2013年至2018年,中國AI領域投資熱度遠高于美國,投資額從2015年開始超過美國,但是到了2019年中國在AI領域的投資額與投資筆數大幅下降。投資人對AI賽道的熱情已經明顯縮水,當投資熱浪過去之后,整個行業迅速跌入資本的谷底。
李開復在2020年的一次公開演講中提出,“不少AI公司割了不少投資人的韭菜。”
AI公司非理性燒錢模式顯然是難以為繼的,但無錢可燒的AI企業甚至沒有活下去的資格,因為AI注定是個燒錢的“雷區”,沒有辦法賺錢養活自己的AI企業更是一個個燒錢的無底洞,區別只不過是有的公司打著AI的旗號騙錢,有的公司是真的把錢燒了進去。
然而,今年的新冠疫情成為一個最大的變數。
有不少人認為,疫情推動了AI的落地,給AI公司們帶來了商業化的契機,疫情對于AI來說就像是一場久旱后的甘霖。
經歷過疫情短期爆發,慢慢迎來經濟復蘇的后疫情時代,此次的疫情更像是一個“糖衣炮彈”,對AI領域的影響本質上有三層。
第一,疫情確實推動了AI行業的發展,但是對于行業的個體AI公司來說,疫情推動AI商業化的作用更像是最外層的一層“糖衣”。
是的,疫情確實帶來了需求,但是由于AI行業還處于發展的初期,真正能夠讓AI落地的公司少之又少,而且即便落地,能夠為AI公司帶來的利潤仍然遠遠無法滿足AI公司們的燒錢速度。
比如國內的頭部AI公司云從科技,據招股書顯示,在2020年1-6月,云從科技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為-28,620.22萬元,疫情期間該虧損的照樣虧損,甚至還有擴大的趨勢。
第二,“糖衣”之下更像是“苦果”。
如今本就處于資本寒冬,而疫情的蔓延讓本就缺錢的AI公司融資難度“難上加難”,而這個是最要命的。現金流對于AI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,現金流緊張,對公司研發投入、財務狀況、業務拓展、產品研發、市場拓展、人才引進等方面都會造成不利影響,一旦沒錢可燒,只能就此止步。
WaveComputing被譽為全球最有前途的AI公司之一,曾被認為有和英特爾、英偉達等巨頭一較高下的潛力。此前據外媒報道,WaveComputing公司即將破產。據悉,該公司已經遣散了所有員工,并申請破產保護。
第三,這個“糖衣炮彈”對于頭部AI企業來說或許又是一劑良藥。
疫情影響下,全球經濟全靠寬松的貨幣政策支撐,實體經濟雖說受到嚴重影響,但卻側面利好了金融市場,A股、港股、美股都迎來了牛市。
山重水復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雖然AI公司們在一級市場遭遇了融資困境,但是卻可以通過二級市場迎來轉機,通過IPO逃亡進入下一個安全區。
其中最典型的就是“AI四小龍”。
在國內的人工智能領域中,依圖科技、商湯科技、曠視科技以及云從科技并稱為“AI四小龍”。根據IDC的數據,從2017年到2019年上半年,它們占據了國內計算機視覺應用市場份額的60%,分列前四名。因為它們的發力點都是計算機視覺領域,因此四者又并稱為“CV四小龍”。
早在2019年8月,曠視科技就在港交所提交了IPO申請,但幾經波折,一直上市未果。今年9月,界面新聞透露,曠視科技正尋求在香港和內地科創板同步發行上市。對此曠視科技表示“不予置評”。
從7月份開始,商湯科技就不斷傳出其在資本市場尋求新一輪融資和IPO的消息。但目前為止也只是傳言,并沒有可見的實質性進展。商湯科技對于IPO的消息,一直表示“不予置評”。
目前進展比較快的反而是依圖科技和云從科技,雙方開始IPO的時間相差無幾。在11月4日,根據上交所官網信息,依圖科技申請科創板上市已獲受理,目前云從科技也已正式遞交上市招股書。但IPO這劑“良藥”能否把他們“搶救”過來仍不得而知,畢竟去年曠世IPO時已經出現過一次失敗的經歷。
2.“AI國家隊”云從科技的優越感何來?
在“AI四小龍”中,云從科技是較為特殊的一家,因為孵化于中科院重慶研究院的高科技企業,再加上政府基金背景,以至于云從科技經常頂著“AI國家隊”的標簽來宣傳自己。
但是“AI國家隊”的光環給云從科技帶來了什么影響,很少有人深入探究,如今在其遞交招股書之后,我們或許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。
首先,云從科技虧損狀況遠遠小于“AI四兄弟”中的曠世科技、依圖科技。
根據曠視披露的招股書顯示,2016年至2018年,曠視大致虧損分別為3.4億元、7.6億元及33.51億元。截至2018年6月30日及2019年6月30日止的半年內,虧損分別為7.3億元及52億元。曠視解釋,52億虧損主要是由于曠視優先股的公允價值變動及持續的研發投資。
依圖招股書披露,在報告期內凈利潤未能轉正,截至2020年6月末累計虧損為72.2億元,其中優先股公允價值變動引發的虧損,4年累計達51億。
云從科技招股書顯示,2017年、2018年和2019年和2020年1-6月,云從虧損分別為1.2億元、2億元、17.6億元以及3億元。累計虧損為23.8億元。
同為“AI四小龍”為什么會出現如此差異?
事實上,曠世和依圖巨額虧損的來源同屬于優先股公允價值變動,因為兩者都是采用可轉換可贖回的優先股融資的方式融資,在經過多輪次的優先股融資后,公司估值不斷上升以致優先股公允價值不斷上升,使得各期分別形成公允價值變動損失,而這部分按照公允價值計量的負債將會轉入所有者權益。
而云從科技的公允價值變動影響并不大,而且公允價值變動損益為結構性存款和銀行理財公允價值變動形成,和優先股融資并無關系。也就是說云從科技的融資方式顯然和“小龍兄弟們”有著明顯的不同,而這或許也和云從科技政府基金的背景有著密切聯系。
據天眼查APP顯示,云從科技的融資更多是以股權融資的方式進行,以至于融資達到10次的云從科技在今年5月的最新融資才到C輪。可以預見的是,如果不是今年疫情帶來的此次金融市場機遇,云從科技未來很可能會繼續在一級市場融下去,畢竟“國家隊”名號可不是白叫的。
同樣融資高達十次的商湯科技已經走到了D輪,因為瘋狂融資甚至被外界戴上了“融資機器”的帽子,但是商湯科技也已經兩年時間沒有新的資本入駐了,它的上一輪融資還停留在2018年9月。兩相對比之下,云從科技在今年5月仍然低調的融到18億元。
另外,可以觀察到,云從科技在2019年虧損較為明顯,為17.6億元。實際上虧損擴大的主要原因是公司對員工實施股權激勵,其中確認股份支付費用達到13億元。據云從科技招股書顯示,截至2020年6月30日,云從科技研發技術人員873人,占員工總數比達50.00%。
如果和依圖科技對比,可以發現兩者在這方面的差距并不是一點半點。
據依圖招股書顯示,截至2020年6月30日,依圖的研發人員837人,占員工總數為55.54%。在2017年、2018年、2019年及2020年1-6月因實施股權激勵確認的費用分別為416.29萬元、677.43萬元、4,253.45萬元、-1,161.00萬元。另外公司存在員工股票期權計劃。鑒于員工股票期權的行權價格較低,尚未確認的股份支付費用總額為52,360.41萬元(假定2020年成功上市)。
首先,兩者的研發人員數量差距并不大,都是八百多人,占員工總數相差也不多。但是兩家公司員工待遇可謂天差地別,云從科技的股權激勵產生的股份支付費用比依圖的兩倍還要多,云從科技的股份支付費用已經確認,依圖科技的甚至尚未確認。
而且云從科技招股書提到,2019年9月,發行人對公司高管和核心員工實施了股權激勵,且未設置服務期或業績指標等限制性條款。
這不禁讓人疑惑道,難道云從科技的官方意思是:這13億你們拿去隨便花,完不完成業績、有沒有取得成果無所謂嗎?難道這就是“國家隊”名號如此響亮的原因?
總結來說,在“國家隊”的標簽之下,云從科技對于融資并不會產生太多的擔憂,但是巨額的融資同時也會大幅拉高公司的估值,成為公司上市的阻力。去年曠世科技IPO受阻,有傳聞稱,是因為其估值過高,造成了成交壓力。云從科技對于股權激勵毫不吝嗇,這一方面會加大云從科技吸收人才的力度,但是也要警惕其中存在的問題。
出身中科院軟件所的中科紅旗曾位列國產操作系統第一,在政府采購中打敗微軟的國家隊選手,被譽為持續盈利的民族之光。但在光環之下,隱藏著內部管理混亂,市場僧多粥少,經營運轉嚴重依賴補貼與政府采購等諸多問題,最后因為補貼停止,再加上被大股東拋棄,只能破產。
遠川科技評論在《中科紅旗,一段關于國產操作系統的往事》一文中對于中科紅旗有過這樣的描述,“看似是一批種子選手優中選優,實則是用國產為借口,搶奪微軟的嘴邊殘食來喂養無數饑腸。”
要知道,如今AI領域并不成熟,但已經逐漸形成通過政府補貼、外部收購、投資換訂單等方式來制造收入的潛規則,一些AI公司開始在多個地方落戶,以此換取政府補貼和投資。
云從科技的一個重點發展方向就是AI領域的操作系統,最近還推出了第一款人機協同操作系統。只不過從出生到如今準備上市的云從也只有六歲,是眾多頭部AI企業中積累時間較短的一位,但是在“國家隊”的光環,已經被時代的浪潮推向了IPO,最后也只能希望云從科技不要重蹈中科紅旗的覆轍。